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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关互市的潜在收益与大规模授田带来的预期税赋,如同甘美的诱饵,让王城中的统治机器更加渴望汲取养分。庞大的官僚体系、仍在进行的各类工程(包括官学与水利)、以及维持威慑的军备,每一项都如同无底洞,吞噬着海量的资源。旧的贡赋体系已难以满足这般贪婪的需求,一套更精细、更强制、也更残酷的税收制度,在能吏们的筹划下,被迅速推行至联盟的每一个角落。
诏令以促进王化、均平负担为名,实则条条款款皆如锁链,缚向民众的脖颈。田赋按亩征收,不论丰歉;丁税按人头抽取,无论老幼;市税关卡林立,层层盘剥;甚至山林渔猎、纺织酿造,皆有专税名目。新成立的税吏队伍,手持律令文书,腰挎官府符节,如同放出笼的饿狼,扑向四方村镇。
他们的业绩与征收额度直接挂钩,完成乃至超额完成,则受赏擢升;不足,则受责罚甚至抵罪。在这种激励下,税吏们很快便磨利了爪牙,将条文律令化为抽骨吸髓的工具。
时值秋末,正是新粮入库、一年辛劳稍得喘息之际。然而,位于河东区域的安里村,却不见半分收获的喜悦,反而被一种沉重的恐惧所笼罩。村正(村长)焦躁地在村口踱步,不时望向通往外界的那条土路。村民们聚拢在一起,面色惶惶,窃窃私语,孩子们也感受到不安的气氛,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。
来了。不知谁低呼一声。
尘土扬起,一队人马出现在道路尽头。为首者骑着矮马,身着略显宽大的吏服,面色白净,眼神却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凶狠,他是新上任的年轻税吏,姓赵。身后跟着十余名手持木棍、锁链的差役,个个面色冷硬,如同阎罗殿前的鬼差。
村正连忙迎上,挤出卑微的笑容,躬身行礼。赵税吏勒住马,并不下鞍,只是用马鞭虚点一下,算是回礼,声音平板无波:奉令征收本年秋赋、丁税、缮治税、河工代役金…共计粟米三百石,葛布五十匹,钱币…他流利地报出一长串名目和惊人的数字。
村正的脸瞬间惨白如纸,身子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大人…大人明鉴啊!今年夏汛淹了下游良田,秋收本就少了三成…村里前番才出过劳役修渠,青壮还未完全回来…这数目,就是把全村过冬的粮种都凑上,也…也不够啊!他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。
赵税吏眉头都不皱一下,冷声道:欠收?劳役?此乃天灾工事,非减税之由。赋税乃国之法度,岂容尔等刁民藉口推诿?莫非是想抗税不成?他身后的差役适时地向前一步,棍棒顿地,发出沉闷的威胁声。
村民们骚动起来,恐惧中夹杂着压抑的愤怒。几个老人跪了下来,磕头哀求。大人开恩啊!多少减免一些,给条活路吧!
活路?赵税吏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,陛下兴文教、修水利、御外侮,哪一样不要用度?尔等享受王化安宁,自当尽力输捐!岂不知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速速缴纳,莫要自误!
他不再理会哀求,挥手令差役入村催逼。恶狼终于扑入羊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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