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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州府的腊月,风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,刮在人脸上能疼到骨头缝里。州衙西巷的青石板路冻得邦硬,早起挑水的汉子踩着冰碴子走,"咯吱咯吱"的声响能传半条街。孙记杂货铺的门板刚上到第三块,里头就传出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,把巷口蜷缩在酒旗底下避寒的老乞丐都惊得直起脖子——那是押司孙文的婆娘,李秀娥。
"我的天爷哟!你怎么走得这么急......"哭声混着北风卷过光秃秃的树梢,邻居们披着棉袄扒着门缝瞧,就见杂货铺天井里乱作一团。孙文直挺挺躺在门板上,脸白得像裱糊窗户的绵纸,嘴角凝着点黑血,衬得那撇平日里总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都发了青。仵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,哆哆嗦嗦摸了摸孙文的脖颈,又扒开眼皮瞧了瞧,咂着嘴说:"中了邪了这是,夜里发的急症,没等请大夫就咽气了。"
没人觉得这里头有蹊跷。孙押司这些日子总说心口发闷,上个月还特意去城隍庙请了道士来家里画符,黄纸符贴得门框上到处都是。再说他今年才三十五,正是能干的时候,上有七旬老娘,下有三岁的幼子孙儿郎,平日里在衙门当差也算勤勉,谁能想到会走得这么突然?
出殡那天,天阴沉沉的,飘着碎雪。李秀娥哭得几乎晕厥过去,由两个仆妇架着才能站稳。她穿一身粗麻布孝衣,孝帽的带子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,头发乱得像草,鞋尖都磨破了,瞧着是真伤心。孙老娘抱着孙文的牌位,老泪把满脸的皱纹都泡得发胀,嘴里反复念叨:"儿啊,你怎么就留我一个人......你让娘后半辈子靠谁去......"
只有孙文的贴身小厮庆儿,在人群里缩着脖子,鼻尖冻得通红,眼神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兔子。他前半夜给孙文送过一次热茶,那会儿主母房里的灯还亮着,窗纸上印着两个人影,除了主母,另一个高高壮壮的,看着像是对门开肉铺的王二。当时他捧着茶碗站在廊下,听见屋里传来主母低低的笑声,心里咯噔一下,却没敢多想。这会儿看着门板上盖着的白布,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,像有条冰蛇顺着脊梁骨往上爬。
头七那晚,月黑风高。庆儿守在灵堂里打盹,怀里揣着个铜手炉,却总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。灵堂里点着两根白蜡烛,火苗忽明忽暗,把孙文的牌位照得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。迷迷糊糊间,他听见门板"吱呀"响了一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木头。
他猛地睁眼,头发根子"唰"地竖了起来——就见孙文穿着那件常穿的青布公服,腰里系着犀角带,正站在灵前,背对着他。那背影瞧着有些虚,像是蒙着层薄雾。
"庆儿......"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又冷又涩,刮得人耳朵疼。
庆儿吓得腿一软,"噗通"跪倒在地,磕头跟捣蒜似的:"老爷饶命!小的什么都不知道......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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