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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返回断云峰下的营地时,暮色已漫过山脊。
陈序站在帐前空地上,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疲惫与伤痛的脸庞,有的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,有的甲胄凹痕里还嵌着碎石,有的眼神空洞望着远方,仿佛还没从爆炸的余威中回过神来,他心头五味杂陈,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巨石,连呼吸都带着滞涩。
韩志远长老战力大减,连站立都需要两名修士搀扶,道袍上的血渍已凝成深褐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伤,眉头紧锁。
金世峰虽在太玄丹的灵力滋养下稳住了伤势,却依旧昏迷不醒,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垫上,呼吸微弱得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,胸口的塌陷处仍泛着淡淡的死气。
再加上两位通灵境修士、二十余位化灵境修士以及千余精锐士卒的战死,作战一营、六营如今能战的只剩下千余人,这两支曾在望关岭立下赫赫战功的劲旅,此刻连基本的阵列都难以维持,残存的修士、士卒三三两两靠在一起,战斗力不及全盛时期的三成。
不能再等下去了,陈序深吸一口气,对着作战一营和六营的带队校尉招了招手,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:“你们率领剩余的士卒,即刻护送韩长老、金世峰,还有各营那近千名伤兵,直接返回落渊城的营地。”
他又把商策喊来,让他从物资库中拔出大量丹药、伤药和干粮,让他们带回去,同时沉声叮嘱:“你要一直守在落渊城的营地,等我们回去。”
剩余的几名校尉默默点头,他们转身去召集队伍,护送的士卒默默整理着行囊,将仅存的丹药和伤药都塞进伤兵的包裹,没人说话,只有甲胄碰撞的轻响、布料摩擦的窸窣在废墟上空回荡,像一曲无声的挽歌。
当队伍缓缓转过山脊,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在弯道时,没有一人回头,那片洒满同袍鲜血的土地太过沉重,沉重得让人不敢回望,生怕一回头,眼泪便会忍不住落下。
送走伤兵的队伍刚转过山脊,陈序便径直走向那座由玄铁锁链编织的临时囚笼。
囚笼上布满压制灵力的符文,符文流转着暗金色微光,将笼内的灵力牢牢锁死,黑袍修士盘膝坐在其中,肩头伤口渗出的黑血已凝固成痂,像两块丑陋的疤,虽仍挺直脊梁,兜帽下的眼神却褪去了先前的狠厉,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。
陈序立于笼外,目光扫过对方狼狈的身形,黑袍破烂处露出的皮肤泛着中毒后的青黑,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,全然没了先前天元境修士的威慑,他沉默片刻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:“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交代所有知晓的信息,换取体面的死亡,要么承受无尽折磨,在屈辱中耗尽最后一丝生机。我有的是手段,能让你尝尽世间难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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