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集:九死一生产官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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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集:九死一生产官哥(第1/2页)
(一)
黎明前的风最是刺骨,顺着揽月轩的窗缝钻进来,带着院外老槐树的枯涩气息,吹得沈月娥指尖发凉。她刚把哭闹的麟儿哄睡,将孩子轻轻放进摇橹,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——不是巡夜婆子的梆子声,是王熙凤身边小丫鬟小红的哭腔,尖锐得像要划破夜空。
“月姨娘!不好了!听雪轩……听雪轩出大事了!潘姨娘她……她血崩了!吴妈妈让立刻去请叶郎中!说是……说是恐怕母子难保!”
“血崩”两个字,像两块烧红的烙铁,狠狠砸在沈月娥心上。她猛地转身,膝盖撞到摇橹的木架,发出“咚”的轻响,却浑然不觉疼。血崩——她生产时虽也凶险,却远没到这般地步。潘金莲腹中子嗣已近足月,此刻血崩,几乎是把半条命送进了阎王殿。
更让她心惊的,是潘金莲背后的人。司礼监的那位公公,是林府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。若是潘金莲真死在林府,别说她和麟儿,整个林家都可能被卷进灭顶之灾。
“姨娘!您别急,小心身子!”翠儿见她脸色惨白,双手死死攥着窗棂,指节泛白,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胳膊。
沈月娥猛地回过神,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发颤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急?怎么能不急!快!你现在就去前院,找来福——就是老爷身边那个小厮,让他亲自去请叶郎中!告诉他,不惜一切代价,哪怕用马拉、用轿抬,也要把叶郎中请来!晚了……就全完了!”
翠儿从没见过沈月娥这般失态,不敢耽搁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夹袄就往外跑,连鞋都差点穿反。常嬷嬷也慌了神,双手合十念着“阿弥陀佛”,嘴里不停念叨:“潘姨娘是个好姑娘,可别出事啊……佛祖保佑,佛祖保佑……”
沈月娥扶着窗台,慢慢站稳。她掀开一条窗缝,朝着听雪轩的方向望去——那里灯火通明,像一座被围困的孤城,人影在火光中穿梭,急促的脚步声、丫鬟的啜泣声,甚至吴妈妈隐约的呼喊声,都顺着风飘过来,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。
她知道,此刻的林府,早已乱成了一锅粥。
王熙凤在听雪轩外间,正背着手来回踱步。她刚换上的石青色织金袄,下摆沾了不少灰尘,显然是匆忙赶来时蹭到的。听见产房里潘金莲的**声越来越弱,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红痕。
“去请叶郎中的人还没回来?”她猛地停下脚步,问身边的平儿,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已经派了三拨人了,”平儿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第一拨人说叶郎中府里没人,第二拨人去了他常去的药铺,也没找到,第三拨人正往城外的别院去,应该快了……”
“快?”王熙凤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门外——邢夫人院里的王善保家的正踮着脚往里探,眼神里藏着几分幸灾乐祸,“等他们‘快’回来,人都凉透了!告诉外面的人,谁能先把叶郎中请来,赏五十两银子!”
平儿赶紧应声跑去传话。王熙凤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不能慌,一旦她慌了,听雪轩就彻底乱了。她走到产房门口,隔着门帘问:“吴妈妈,里面怎么样了?潘姨娘还撑得住吗?”
门帘被掀开一条缝,吴妈妈的脸探出来,满是汗水和焦灼:“二奶奶,潘姨娘血止不住,参片已经用了三碗了,还是没用!再这样下去,怕是……怕是真的要不行了!”
王熙凤的心一沉,刚想说话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越来越近,伴随着小厮的呼喊:“叶郎中来了!叶郎中来了!”
她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——终于,来了。
林老爷此刻正在外书房,面前的公文摊开着,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他手里攥着茶杯,茶水早已凉透,指尖却依旧冰凉。小厮每隔一刻钟就来报一次信,从“潘姨娘见红”到“羊水破了”,再到“血崩”,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把锤子,敲在他心上。
“老爷,叶郎中被请来了!”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脸上带着一丝喜色。
林老爷猛地站起来,手里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砸在桌上,茶水洒了一地。他顾不上收拾,大步往外走,声音急促:“快!带我去听雪轩!务必……务必保住潘姨娘和孩子!”
他心里清楚,潘金莲不能死。她死了,司礼监那边没法交代,林府的仕途、名声,都可能毁于一旦。
邢夫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,手里拿着一个暖手炉,却暖不了心里的快意。王善保家的刚从听雪轩回来,凑在她耳边低声说:“太太,潘姨娘那边情况不好,血止不住,叶郎中刚到,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呢。二奶奶脸都白了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”
邢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,轻轻摩挲着暖手炉的花纹:“哦?这么严重?看来这潘姨娘,也不是什么有福之人。不过话说回来,咱们做长辈的,也该去看看。善保家的,你去备些补品,咱们去听雪轩‘探望’一下。”
她要去看看,看看潘金莲怎么咽气,看看王熙凤怎么焦头烂额。最好潘金莲一死,司礼监迁怒于王熙凤,到时候她再从中挑拨,说不定就能把王熙凤拉下马。
(二)
叶郎中是被两个家丁架着冲进听雪轩的。他平日里最是注重仪表,此刻却头发散乱,衣冠不整,一只鞋子跑丢了,袜子上沾着泥和草屑,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。刚进外间,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,混杂着参片的药味,还有一丝极淡的、若有若无的辛涩气味——像是某种西域药材的味道,却又不太纯正。
“叶郎中,您可来了!快救救潘姨娘!”王熙凤赶紧上前,语气里满是急切。
叶郎中没说话,只是摆了摆手,示意众人让开。他快步走进产房,刚跨过门槛,就看见潘金莲躺在产床上,面色惨白如纸,嘴唇毫无血色,身下的锦褥已被鲜血浸透,连床榻边的铜盆里,都盛着大半盆暗红的血。吴妈妈和两个稳婆跪在床边,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,却不敢轻易上前——血太多了,怎么堵都堵不住。
“参片!给我拿最好的参片,切成薄片,让她含在舌下!”叶郎中一边吩咐,一边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金针,“快!把她的手腕露出来,我要施针封穴!”
吴妈妈赶紧照做,小心翼翼地将参片放进潘金莲的舌下,又帮着掀开她的衣袖。叶郎中的手很稳,三根金针飞快地刺入潘金莲手腕和手肘的穴位,动作精准,没有丝毫犹豫。他盯着潘金莲的面色,过了片刻,又拿出两根金针,刺入她的眉心和人中。
“怎么样?叶郎中,潘姨娘还有救吗?”吴妈妈声音发颤地问。
叶郎中没回答,只是俯身查看潘金莲的脉象,又拿起之前喂药的药碗,用指尖沾了一点药渣,放在鼻尖轻嗅。那股辛涩的气味更明显了,他眉头紧锁——这药渣里,除了常规的安胎药材,似乎还掺了一味“血竭草”,少量用能止血,过量却会导致血行紊乱,甚至血崩。是谁在药里加了这个?
“吴妈妈,这药是谁煎的?里面的药材都是谁准备的?”叶郎中问道,语气严肃。
吴妈妈愣了一下,赶紧回答:“是邢夫人派来的张妈煎的,药材是二奶奶让人从库房里拿的,都是上好的安胎药啊!”
叶郎中没再追问,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,递给吴妈妈:“把这个药丸化在温水里,给潘姨娘灌下去,能暂时稳住气血。另外,去拿一盆热水,再准备干净的布巾,我要给她做艾灸。”
时间一点点过去,产房里只有叶郎中的指令声、热水的沸腾声,还有那令人心悸的、血液滴落在铜盆里的“滴答”声。外间的王熙凤、林老爷,还有赶来的邢夫人,都屏住呼吸,盯着产房的门帘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邢夫人心里暗暗着急——怎么还没死?叶郎中的医术就这么厉害?她偷偷看了一眼林老爷,见他脸色凝重,眉头紧锁,心里又生出一丝算计:若是潘金莲活下来,留下病根,那她的孩子也成不了气候,倒也不算坏事。
就在这时,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啼哭——不是成人的**,是婴儿的哭声!那哭声细得像游丝,断断续续,如同小猫哀鸣,却在这死寂的氛围里,格外清晰。
“生了……是个哥儿……”吴妈妈的声音传出来,带着一丝疲惫,却又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庆幸。
紧接着,叶郎中也松了口气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血……止住了!潘姨娘的脉象虽然弱,但暂时稳住了!”
门帘被掀开,一个稳婆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出来。襁褓是红色的,里面裹着的婴儿却小得可怜,比沈月娥的麟儿还要瘦小一圈,皮肤薄得几乎透明,隐隐能看到皮下的青筋,哭声依旧微弱,仿佛随时都会中断。
“老爷,二奶奶,这是潘姨娘生的小少爷。”稳婆小心翼翼地将婴儿递到林老爷面前。
林老爷伸出手,想碰一碰孩子,却又怕碰坏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,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襁褓,声音沙哑:“好……好……辛苦叶郎中了,辛苦吴妈妈了。一定要好好照顾潘姨娘和孩子,用最好的药材,最好的乳母,不能出任何差错!”
王熙凤也凑上前,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——这孩子先天不足,怕是很难养大。但她很快又舒展开眉头,换上关切的神色:“快把小少爷抱去暖阁,让奶娘好好看着,别冻着了。另外,传我的话,小少爷的用度,比着麟儿的份例,再增加一倍!”
她必须抬高这个孩子的待遇,不仅是做给林老爷看,更是做给司礼监看——林府重视这个孩子,重视潘金莲。
邢夫人也凑上前看了一眼,见孩子如此孱弱,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,随即又换上忧心忡忡的样子:“哎呀,这孩子怎么这么小?真是可怜见的。叶郎中,潘姨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?要不要再用些好药材补补?”
叶郎中站起身,擦了擦额头的汗,疲惫地说:“潘姨娘失血过多,暂时陷入了昏迷,能不能醒过来,还要看今晚。我已经开了药方,让她每日煎服,能补气血。只是……她这次伤了根本,就算醒过来,日后也需常年服药,怕是很难再生育了。”
林老爷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:“能保住性命就好,生育的事,以后再说。你先去歇息,药方让下人去抓药,有什么情况,随时派人去请你。”
叶郎中应了一声,被家丁扶着下去歇息了。听雪轩内外的人,这才松了一口气,可空气中的压抑,却丝毫没有消散——潘金莲虽然活了下来,但这场血崩背后的阴谋,还有司礼监可能的问责,都像悬在林府头顶的利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
(三)
潘金莲昏迷的这三天,林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。听雪轩被王熙凤派人守得严严实实,除了奶娘、丫鬟和送药的婆子,任何人都不许靠近——包括邢夫人。
邢夫人几次想去探望,都被王熙凤以“潘姨娘需要静养”为由挡了回去,气得她在自己院子里摔了好几个茶杯,却又无可奈何。她知道,王熙凤这是在防着她,怕她再动手脚。
沈月娥也没去听雪轩。她知道,此刻去探望,只会引来王熙凤的猜忌,还可能被邢夫人当作“拉拢潘金莲”的借口。她每日除了照顾麟儿,就是让翠儿去打听听雪轩的消息。
“姨娘,听雪轩的丫鬟说,潘姨娘还没醒,但脉象比之前稳了些,叶郎中每日都来把脉,说只要能熬过今晚,就有醒过来的希望。”翠儿一边给麟儿换尿布,一边说,“小少爷那边,奶娘说他胃口很小,每次只能喝一点奶,还总吐奶,二奶奶特意让人从江南运来最好的米,磨成粉,给小少爷熬米糊喝。”
沈月娥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麟儿的脸上。麟儿比刚出生时壮实了些,脸颊有了点肉,眼睛也更亮了,此刻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,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襟。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,心里却在盘算——潘金莲活下来了,官哥儿也降生了,府里的局势变得更复杂了。王熙凤现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听雪轩,对她这边的掌控明显松动了,这或许是她提出“抱子”的最佳时机。
把麟儿交给王熙凤抚养,有好处,也有坏处。好处是,麟儿能得到更好的照顾,有“嫡母”的庇护,邢夫人不敢轻易动他,甚至司礼监那边的压力,也能分担一些;坏处是,她和孩子骨肉分离,麟儿会成为王熙凤巩固地位的筹码,以后能不能认她这个生母,都很难说。
“翠儿,你说……若是把麟儿交给二奶奶抚养,会不会更好?”沈月娥轻声问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翠儿愣了一下,手里的尿布差点掉在地上:“姨娘,您怎么会这么想?麟儿是您的亲生儿子,您怎么能把他交给别人?二奶奶虽然现在对麟儿好,可她毕竟不是亲娘,万一以后对麟儿不好怎么办?”
“我也不想,”沈月娥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无奈,“可你也看到了,这府里有多危险。邢夫人视我为眼中钉,潘姨娘背后有司礼监,我一个没有根基的姨娘,怎么保护麟儿?交给二奶奶,至少她能给麟儿名分,给麟儿庇护,让麟儿平安长大。”
翠儿沉默了。她知道沈月娥说得对,可她还是舍不得麟儿离开姨娘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是常嬷嬷来了。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,脸上带着几分凝重:“姨娘,这是潘金莲身边的丫鬟春桃让人送来的,说是潘姨娘昏迷前,让她务必交给您的。”
沈月娥心里一动,赶紧接过信封。信封是素色的,上面没有署名,她拆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,上面是潘金莲的字迹,写着一行字:“张妈药里掺血竭草,司礼监来人,小心应对。”
沈月娥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果然是张妈!是邢夫人指使张妈在药里加了血竭草,导致潘金莲血崩!而潘金莲在昏迷前,还想着提醒她司礼监要来,这是为什么?她们之间,不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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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常嬷嬷,春桃还说什么了吗?”沈月娥问道。
“春桃说,潘姨娘昏迷前,一直念叨着‘司礼监’、‘安全’,还让她把这张纸条交给您,说您知道该怎么做。”常嬷嬷回答,“另外,春桃还说,听雪轩里的丫鬟,最近总能看到陌生的影子在附近晃悠,像是在监视。”
沈月娥握紧了纸条,心里明白了——潘金莲是想跟她结盟。潘金莲虽然有司礼监的背景,但在林府根基不稳,需要一个盟友;而她,需要潘金莲背后的势力,来制衡邢夫人和王熙凤。她们的敌人是共同的,所以潘金莲才会提醒她。
𝓑 𝚀 ℊ.🅘n f 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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