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集 :巧云妒火燃心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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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集:巧云妒火燃心炽(第1/2页)
秋阳刚过正午,揽月轩院里的海棠花还沾着些暖意,粉色花瓣被晒得微微透亮,落在青石板上的影子都透着几分软和。沈月娥正扶着翠儿的手,在花下慢慢踱步,指尖偶尔拂过垂落的花枝——这几日还算平静,她本想着趁天气好,多晒晒太阳,对腹中孩子也好,却没料想,一阵尖利的哭骂声突然从院门外撞了进来,像块碎石砸进了平静的水面,瞬间搅乱了满院的安宁。
“放开我!你们这两个瞎了眼的奴才!也敢拦我赵巧云的路?”那声音又尖又利,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怒意,隔着门板都震得人耳膜发疼,“我要见沈月娥那个狐媚子!让她滚出来!她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怀上老爷的种?我的知礼哥儿才是老爷唯一的指望!她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,才勾得老爷动了心!今天我非要撕烂她的脸,让她知道这府里谁才是能站稳脚跟的!”
沈月娥的脚步猛地顿住,扶着翠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,指尖冰凉。她早知道赵姨娘不会善罢甘休——那个女人仗着生了林知礼,在府里横行惯了,眼高于顶,最见不得别人分走老爷的关注,如今自己怀了孕,她的妒火怕是早就烧得旺了,只是没想到,她竟会这般不顾体统,直接闹到揽月轩门口来。
“姨娘,您别气,赵姨娘就是疯了,咱们别理她。”翠儿被那骂声吓得脸色发白,连忙扶住沈月娥的胳膊,生怕她动了胎气。
院门外的两个粗使婆子是王熙凤新派来的,倒是有几分力气,死死拽着赵姨娘的胳膊,嘴里劝着:“赵姨娘,您冷静点,月姨娘怀着孕呢,可经不起您这么闹啊!”
“冷静?我怎么冷静!”赵姨娘挣扎着,头发都散了几缕,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髻歪在一边,显得格外狼狈,却依旧不肯罢休,“她沈月娥占了我的恩宠,还怀了孩子,我凭什么冷静?你们让开!今天我非要跟她对质不可!”
常嬷嬷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,她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素面衣裙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只是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。她快步走到沈月娥身前,像是要护住她,对着院门外厉声呵斥:“放肆!这里是揽月轩,是月姨娘养胎的地方,也容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?惊扰了月姨娘和小主子,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?!”
她的声音又冷又硬,可沈月娥却敏锐地察觉到,她把“养胎”和“小主子”这两个词咬得格外重,像是故意在提醒赵姨娘——沈月娥如今有孕,是府里的“功臣”,而赵姨娘,不过是个生了儿子的庶姨娘罢了。
果然,这话刚落,院门外的赵姨娘就像被泼了一瓢热油,妒火更旺了,声音拔得更高,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:“养胎?我呸!谁知道她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!是男是女还没定呢,就敢称小主子?我的知礼哥儿才是老爷正儿八经的儿子,是林家的根!让她沈月娥出来!有种勾引老爷,没种出来见人吗?”
沈月娥站在海棠花下,秋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,却暖不透她的心。她心里冷笑——对质?赵姨娘要跟她对质什么?对质她如何“勾引”老爷?还是对质她怀孩子的“手段”?这些本就是无稽之谈,若是自己真的出去了,赵姨娘怕是会直接扑上来撕扯,到时候无论谁伤了谁,吃亏的都是她这个孕妇。
她轻轻拨开常嬷嬷伸过来想拦她的手,指尖触到常嬷嬷的衣袖,只觉得那布料又硬又凉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不算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院门,传到了赵姨娘耳中:“赵姐姐今日火气这么大,想必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。只是我这揽月轩地方小,实在容不下姐姐这般大的阵仗,也经不起折腾——毕竟我肚子里还有孩子,若是出了什么差错,姐姐担待不起,我也担待不起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:“姐姐若是真有什么指教,不妨等老爷、太太或是二奶奶在场的时候,咱们再当着众人的面细细分说,也好让大家评评理。翠儿,你现在就去荣禧堂,禀告二奶奶,就说赵姨娘在我院门前有些误会,情绪激动,请她老人家过来主持个公道。”
她这话既表明了自己不惧对质的态度,又把皮球稳稳地踢给了王熙凤——王熙凤是府里的当家奶奶,赵姨娘再横,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。这样一来,自己既不用冒险出去,又能借着王熙凤的手,平息这场闹剧。
翠儿连忙应了声“是”,转身就往外跑,路过院门时,还能听到赵姨娘在里面骂骂咧咧,说沈月娥是缩头乌龟。
翠儿跑远了,院门外的赵姨娘听到沈月娥要请王熙凤,气焰稍稍矮了些——她虽然蠢,却也知道王熙凤的手段,若是真把王熙凤惹恼了,自己没好果子吃。可那股子嫉妒劲儿上来了,又压不住,没过片刻,她就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,把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了沈月娥身上,骂人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。
“沈月娥!你个缩头乌龟!有本事怀孩子,没本事出来见人!我告诉你,别以为你怀了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就能爬上天!在这府里,只有我赵巧云的儿子才是嫡出的哥儿,你生的,不过是个庶出的贱种!永远都别想跟我家知礼比!”
“庶出的贱种”这六个字,像一把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了沈月娥的心口。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扶着小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她自己是庶出,从小就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和欺负,她最清楚“庶出”这两个字有多伤人,如今赵姨娘竟然用这两个字来诅咒她腹中的孩子,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!
翠儿不在身边,沈月娥只能自己稳住身子,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——她不能生气,不能动胎气,为了孩子,她必须冷静。
常嬷嬷在一旁察言观色,把沈月娥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。她适时地凑上前来,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几分“关切”:“姨娘,您可千万别动气啊。赵姨娘这是失心疯了,口不择言,您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。您现在身子金贵,若是动了胎气,可就糟了——小主子还等着您护着呢。”
这话看似是劝慰,实则是在提醒沈月娥:你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,若是孩子出了问题,你就什么都不是了。沈月娥心里清楚,常嬷嬷这话没安好心,可她现在也懒得跟她计较,只点了点头,没说话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,伴随着王熙凤那带着威严的声音:“闹什么?!青天白日的,在府里大呼小叫,成何体统!”
人未到,声先至。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,快步走了过来。她今天穿了一身石青色的缎面旗袍,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的凤凰,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的簪子,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一看就带着怒气。
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四个婆子,一个个都面色严肃,一看就是来镇场子的。
赵姨娘一看到王熙凤,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瞬间就没了大半,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,只是依旧梗着脖子,眼眶红红的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。等王熙凤走到跟前,她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了下来,膝头磕在青石板上,发出一声闷响,听得人都觉得疼。
“二奶奶!您可算来了!您要为我做主啊!”赵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,双手紧紧抓着王熙凤的裙摆,“沈月娥她……她仗着自己有孕,目中无人,平日里就处处针对我,今天更是……更是抢了我的恩宠,还敢躲在院子里不出来见我!您一定要为我和知礼哥儿做主啊!”
王熙凤皱着眉头,用力把自己的裙摆从赵姨娘手里抽出来,嫌恶地看了她一眼——赵姨娘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裙摆上,留下了一块脏污。她用帕子擦了擦手,目光如刀,冷冷地扫过赵姨娘那张涕泪横流、仪态尽失的脸,又转头看向院内。
沈月娥正站在海棠花下,阳光落在她的脸上,能看到她眼底的委屈和坚韧,她的手依旧轻轻护着小腹,姿态安静,没有丝毫慌乱。王熙凤心里顿时就有了数——赵姨娘这是故意来闹事儿的,沈月娥不过是被动应对罢了。
“欺负你?”王熙凤的语气冰冷,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我怎么只听到你在这里撒泼打滚,满口污言秽语,却没看到沈月娥出来欺负你?赵姨娘,你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,难道不知道孕妇最忌讳冲撞和惊扰吗?你今天跑到揽月轩门口又哭又闹,安的是什么心?是想让月姨娘动了胎气,还是想让府里少了这个孩子?”
她的话一句比一句重,像鞭子一样抽在赵姨娘身上。
赵姨娘被王熙凤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连忙摆着手辩解:“二奶奶,我不是这个意思!我就是……我就是气不过!她沈月娥凭什么……”
“凭什么?”王熙凤打断她的话,声音不大,却带着千钧之力,压得赵姨娘连头都不敢抬,“凭她怀了老爷的骨肉,凭她是府里现在最该被好好照顾的人!这府里谁能有孕,谁能生养,都是老爷的恩典,是咱们林家的福气!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,喊打喊杀?”
她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姨娘,眼神里满是威严:“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本分,忘了府里的家法!你以为你生了个儿子,就能在府里无法无天了?告诉你,在这荣国府,有我王熙凤在一天,就容不得你这般放肆!”
“家法”这两个字,像一盆冷水,彻底浇醒了赵姨娘。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身子一软,差点瘫在地上,声音也带着哭腔:“二奶奶恕罪!妾身……妾身只是一时糊涂,猪油蒙了心,才做出这种蠢事来!求二奶奶看在知礼哥儿的面子上,饶了妾身这一次吧!”
“一时糊涂?”王熙凤冷哼一声,眼神里满是不屑,“你这糊涂,差点害了月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若是真出了什么事,别说知礼哥儿,就是老爷来了,也保不住你!”
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婆子,语气严厉:“来人!把赵姨娘给我带回去,禁足在她的秋爽斋,整整一个月!再让她抄写《女诫》一百遍,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!没有我的吩咐,不许她踏出秋爽斋半步,也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她!若是她再敢生事,或者偷懒不抄书,直接按家法严惩不贷!”
“是!”四个婆子齐声应道,上前两步,一左一右地架起赵姨娘。
赵姨娘还想要求饶,可看到王熙凤那冰冷的眼神,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,只能哭哭啼啼地被婆子们架走了。走到拐角处时,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揽月轩的方向,眼神里满是怨毒。
处理完赵姨娘,王熙凤这才转过身,看向院内的沈月娥。她的语气缓和了些,脸上也露出了几分“关切”的笑容:“月姨娘,让你受惊了。你现在身子金贵,万事都得以腹中的孩子为重,那些不相干的人,不相干的话,你都不必放在心上,自有我给你做主。”
她说着,目光扫过站在沈月娥身边的常嬷嬷,眼神里多了几分警示:“常嬷嬷,我把月姨娘交给你,是让你好好伺候她,照顾她的起居,不是让你看着别人来搅扰她的。往后若是再有人敢来揽月轩闹事,你不用客气,直接派人来回我,我倒要看看,谁敢在府里这般无法无天!”
常嬷嬷连忙低下头,恭敬地应道:“是,老奴记下了。往后定当好好照顾月姨娘,绝不让任何人再来惊扰她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顺从,可沈月娥却看到,她垂在身侧的手,悄悄攥紧了。
王熙凤又安抚了沈月娥几句,说让她好好休息,若是有什么需要,尽管跟她说,她一定会满足。沈月娥一一应下,客气地送她到院门口。
看着王熙凤和平儿远去的背影,沈月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。这场风波看似被王熙凤用雷霆手段平息了,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——赵姨娘虽然蠢,可她今天的举动,未免也太巧了些。
这日午后,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屋内的八仙桌上,桌上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菊花茶,水汽袅袅,带着淡淡的清香。沈月娥正坐在桌前,看着翠儿整理刚送来的布料,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:“潘姑娘来了。”
沈月娥抬起头,就看到潘金莲提着一个绣篮,笑着走了进来。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,裙摆上绣着几朵小小的白莲花,显得格外清新雅致。
“姐姐,我来给你送些新的花样子。”潘金莲走到桌前,把绣篮放在桌上,打开盖子,里面放着几幅绣好的花样子,有海棠、牡丹,还有几样小巧的草虫,针脚细密,颜色搭配得也极好。
“妹妹有心了,快坐。”沈月娥示意翠儿给潘金莲倒茶。
潘金莲坐下后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屋内,然后似笑非笑地开口:“姐姐,前几日赵姨娘来闹事的事,我都听说了。说起来,赵姨娘也真是个可怜人,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,最后落得个禁足抄书的下场,真是可悲又可笑。”
沈月娥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向潘金莲:“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赵姨娘闹事,不是她自己一时冲动?”
潘金莲拿起桌上的一幅海棠花样子,用指尖轻轻拂过绣线,慢悠悠地道:“姐姐是个聪明人,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?我可是听说,前儿个王善保家的从邢夫人院里出来后,特意绕了远路,去秋爽斋坐了半晌呢。她们在屋里说了什么,没人知道,可王善保家的走了没两天,赵姨娘就来你这里闹事了,你说巧不巧?”
沈月娥心里顿时了然。原来又是邢夫人在背后搞鬼!邢夫人自己不便直接对她动手,就找了王善保家的去挑唆赵姨娘,让赵姨娘来当这个出头鸟。若是赵姨娘真的伤了她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,邢夫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;就算没成功,也能给她添堵,让她不得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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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,经此一事,赵姨娘怕是更要恨我入骨了。”沈月娥轻轻叹了口气,抚摸着小腹,眼神里满是担忧,“她现在被禁足,没法对我怎么样,可等她禁足期满了,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蠢事来。”
潘金莲放下花样子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蜜饯盒子,打开后拿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,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。她看着沈月娥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恨便恨罢,一个没脑子的蠢货,就算再恨,也翻不起什么大浪。姐姐真正该小心的,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。”
她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了,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: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有些人啊,一次没成功,肯定还会有后手。我倒是觉得,前几日赵姨娘闹事的时候,那位常嬷嬷拦在你身前,话里话外,可是生怕赵姨娘的火气不够旺呢——她那句‘惊扰了月姨娘和小主子’,可不是在火上浇油吗?”
沈月娥的心猛地一凛。她当时也察觉到常嬷嬷的话有些不对劲,可没往深处想,现在经潘金莲这么一提醒,才觉得后背发凉——常嬷嬷是王熙凤派来的人,按说应该帮着她才对,可她却在暗中煽风点火,难道她根本就不是王熙凤的人?或者说,王熙凤派她来,根本就不是为了照顾自己,而是为了监视自己,甚至……在必要的时候,对自己动手?
“多谢妹妹提醒。”沈月娥真诚地看着潘金莲,“若不是妹妹,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。”这几次,潘金莲都在关键时刻提醒她,帮她避开了不少坑,虽然她不知道潘金莲的目的是什么,但这份情,她记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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