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《人皇署名》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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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《人皇署名》(下)(第1/2页)
谢无咎这话,像是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,哗啦一下,把众人刚刚因为山河鼎现世、大地复苏而燃起的希望之火,浇得只剩下一缕青烟!“谢!无!咎!”霍斩蛟眼睛瞬间就红了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握着黯淡兵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!刚才怎么没把他烧死!
赫兰·银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、充满威胁的狼类呜咽声,身体微微前倾,做出了随时准备扑击的姿态。她银色的毛发在山河鼎的光芒下闪烁,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刚刚复明的苏清晏,星眸中也瞬间充满了警惕和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。看着谢无咎,看着他那张俊美却让人心底发寒的脸,她空洞的记忆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刺痛着。
沈砚的心,猛地沉了下去。果然!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!心口的空洞还在隐隐作痛,那尊完整的山河鼎还在散发着温暖众生的光芒,可这邪灵,却像是回自己家一样,从这救世的光芒里走了出来!还说什么……多谢?
谢无咎对众人的敌意视若无睹,他好整以暇地又轻抚了一下心口的残片,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。然后,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眼,目光再次落在沈砚身上,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玩味。
“很痛吧,沈砚?”他轻笑一声,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关切,只有令人作呕的虚伪,“无垢之心,取一滴心尖精血,无异于凡人剜心。更何况,你还用它,写下了不该写的名字。”
他的视线掠过新历上那璀璨的“苏清晏”三个血字,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、难以捕捉的厌恶,但很快又被更浓的笑意取代。“不过,若非你如此果决,如此……‘无私’地奉献出你的人皇本源和无垢精粹,这沉寂万古、分散各处的山河鼎,又怎能如此顺利地重聚?并爆发出如此……治愈的力量?”他张开双臂,像是在拥抱这充斥天地的生机光芒,神情陶醉,“看啊,多么温暖,多么充满希望的光。它在抚平创伤,它在唤醒生机。只可惜……”
他话语一顿,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冰冷,如同毒蛇的信子,舔过每个人的皮肤。“这治愈众生的光芒,同样,也照亮了我回归的路。”他指了指自己心口那块深深嵌入的残片:“这块‘碎鼎问路’的残片,与我心血相连,早已成为我的一部分。完整的鼎身出世,气机牵引之下,它便是最好的道标。而这充满生机的光芒,蕴含着最本源的天地之力,对于我这曾被‘情魄’那等污秽之物灼伤的灵魂而言,正是最好的……滋养和温床。”
“所以,你算计好的?”沈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他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和那股被愚弄的愤怒,晦暗的眸子死死盯住谢无咎,“从雪关夺走这块碎片开始,你就等着今天?等着我们拼死拼活重聚山河鼎,你好来摘桃子?!”
“摘桃子?呵,说得真难听。”谢无咎优雅地摇了摇头,仿佛沈砚是个不懂事的孩子,“我只是在引导必然的进程。山河鼎,本就不该是什么镇压气运、福泽众生的神器。它的本质,是‘规则’的具象。而规则,无所谓正邪,只在于……由谁来执掌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苏清晏,扫过霍斩蛟,最后回到沈砚身上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。“你以为,你们是在救世?不,你们只是在帮我……扫清障碍,并为我奉上最终掌控这世间规则的……钥匙。”
他朝着悬浮的山河鼎,轻轻抬起了手。就在他抬手的瞬间,异变再起!那尊原本散发着温和光芒、正在治愈十州大地的山河鼎,猛地剧烈震颤起来!鼎身上那两个巨大的古篆“众生”,光芒急速闪烁,明灭不定!而谢无咎心口的那块残片,则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光,一股阴冷、死寂、凋零的气息疯狂扩散,开始与山河鼎的生机光芒分庭抗礼!
“不好!他在抢夺山河鼎的控制权!”顾雪蓑不知何时强撑着站了起来,他那总是睡意蒙眬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,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,“不能让他得逞!否则之前所有的牺牲,全都白费了!这十州气运,将彻底沦为他的玩物!”
“狗娘养的!老子跟你拼了!”霍斩蛟怒吼一声,也顾不得身体被掏空,强行催动那枚已经黯淡无光的万民兵符,想要再次汇聚力量。哪怕只能汇聚起一点点,他也要砸过去!
赫兰·银灯发出一声清越的狼啸,周身月华涌动,身影瞬间模糊,化作一道银色闪电,直扑谢无咎!速度快到极致!苏清晏虽然记忆缺失,但本能告诉她,必须阻止眼前这个优雅而危险的男人!她星眸一凝,刚刚恢复视力的双眼之中,星辉疯狂流转,试图引动星象之力干扰谢无咎。然而,她刚刚复明,力量不稳,星辉刚一离体,就变得散乱不堪。
面对众人的围攻,谢无咎只是淡淡一笑,带着一丝不屑。他甚至没有回头,只是随意地一挥手。嗡!一股无形的、蕴含着“厄运”法则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出。霍斩蛟只觉得手中的兵符像是被冻结了,再也感应不到丝毫外界的念力,反而一股反噬的力量震得他喉头一甜,差点吐血。赫兰·银灯所化的银色闪电,在距离谢无咎还有三丈远时,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、充满黏稠厄运的墙壁,速度骤减,身形被迫显现出来,狼眸中满是惊怒。苏清晏散乱的星辉,更是如同泥牛入海,连一朵浪花都没翻起来。实力的差距,太大了!谢无咎甚至没有动用全力,只是随意一击,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三人拼尽全力的攻势。他的注意力,始终大部分放在那尊震颤的山河鼎上。
“没用的。”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绝对的自信,“在完整的山河鼎面前,在即将归于一的规则面前,你们的力量,不过是螳臂挡车。”
他的手指,距离山河鼎越来越近。那鼎身的震颤也越来越剧烈,上面的“众生”二字光芒越来越暗淡,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细微、真正的裂纹!而谢无咎心口的残片,黑光却越来越盛,仿佛一个贪婪的黑洞,要将整个山河鼎吞噬!
沈砚看着这一幕,心口的空洞不再是疼痛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坠入深渊的绝望。难道……真的没办法了吗?牺牲了这么多,换来的却是为他人作嫁衣?清晏的记忆,爹娘的仇,霍大哥和兄弟们的期盼,十州众生的未来……都要葬送在此?
不!绝不!他猛地抬头,晦暗的眸子里燃烧起最后的不甘和疯狂!一定有办法!人皇血脉,无垢之体,山河鼎……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!
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剧烈震颤、光芒明灭不定的山河鼎上,锁定在鼎身上那两个字——“众生”!众生……众生……这两个字,如同洪钟大吕,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!他想起了霍斩蛟高举兵符,嘶吼着汇聚那些微末念力的场景;想起了那些士卒、那些遥远不知名处的百姓,低声念叨着“盼个太平”“想娘亲做的面”“娃他爹要活着”……那些细微的、朴素的、却无比真实的念头!
是了!山河鼎,名为“众生”。它的力量根源,或许从来就不在某个至强者,而在那看似渺小、却无处不在的……众生本身!
谢无咎能利用规则,他能引导甚至强夺气运,但他能真正掌控这源自无数生命本身的、最本真的渴望和力量吗?一个极其大胆、近乎疯狂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划过沈砚的脑海!他猛地看向因为攻击无效而脸色苍白的苏清晏,看向那悬浮的、落款为她名字的新历。新历,规范气运,划分时序。这同样是规则,是不同于山河鼎镇压、更侧重于引导和秩序的规则。而这规则,是用他的“无垢之心”血,写着她的名。他们两人的力量,某种程度上,已经与这新历绑定。
“清晏!”沈砚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苏清晏嘶吼,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形,“别管他!看那新历!用你的星力,引动它!用我们……用我们的名字!”
苏清晏被他一吼,茫然地转过头。看到沈砚那因为极度激动和虚弱而扭曲的脸,看到他胸口那骇人的空洞,她星眸之中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。虽然不记得为什么,但心,很痛。
几乎是本能地,她顺着沈砚所指,看向了那张悬浮的、落款为自己血书名字的星辉纸页。引动它?怎么引动?她不知道。但她看着那三个由沈砚心血写成的、熟悉又陌生的名字,看着那精妙的历法框架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和掌控感,油然而生。
她下意识地,抬起了手。纤细的指尖,星辉自然流淌,不再是攻击谢无咎时的散乱,而是带着一种玄奥的韵律,轻轻点向那新历。与此同时,沈砚也做出了他最后的挣扎。他不再试图去控制山河鼎,而是将残存的、所有的心神和力量,包括那异变后晦暗深沉的无垢之力,以及血脉中微弱的人皇气运,全部灌注到……他与苏清晏之间,那种因为血书之名和新历而产生的、微妙而坚实的联系之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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