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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浊的溪水裹挟着断木碎屑和暗红的血丝,在重新疏通的河道里奔涌,发出沉闷的呜咽。被亵渎铜片强行堵塞的缺口处,水流被约束成一股湍急的白练,冲击着那些嵌在圆木和巨石缝隙中的、边缘锋利的暗紫色金属片,发出持续的、如同磨刀般的滋啦声。空气中弥漫着水腥、血腥,以及铜片在流水侵蚀下散发出的、越发浓烈刺鼻的亵渎甜腥。
草籽站在齐膝深的冰冷溪水中,后背被鹿角头领木棒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。他死死盯着缺口处那几块嵌入最深的暗紫铜片。水流持续冲刷下,其中一块较小的铜片边缘,那紫黑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、模糊,如同被强行洗刷的污血。更让他心头沉入冰窟的是,铜片本身,似乎也在缓慢地……变薄?边缘甚至出现了极其细微的、如同被酸液腐蚀般的坑洼!
亵渎的力量在消散,铜片本身也在被这奔涌的活水侵蚀、消耗!它们撑不了多久!一旦铜片被完全腐蚀或冲脱,这道用生命和亵渎强行构筑的水闸,将瞬间土崩瓦解!
没有水闸,下一次旱季,或者下一次鹿角部落的报复……部落拿什么守住这点活命的水?靠那些冻裂的骨头和枯槁的皮囊吗?
一股冰冷的绝望,混合着溪水的寒意,瞬间攫住了草籽的四肢百骸。他猛地回头,目光扫过岸边。幸存的族人们如同惊弓之鸟,蜷缩在远离水边的蕨丛阴影里。他们身上的兽皮铜片护具,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更加浓烈的不祥气息,紧贴着汗湿的皮肤,亵渎的刺痛感如同附骨之疽,折磨着每一个人。几个人的皮肤接触铜片的位置,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灰紫色斑块,边缘红肿溃烂,散发着淡淡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腥味。
铜,在消耗,在腐蚀,在侵蚀着使用者。部落需要铜,需要新的铜,需要没有沾染伪神亵渎的、真正的铜!但铜从何来?
草籽的目光,如同沉入深渊的石头,最终落在了那个巨大的、粗糙的铜碗上。它静静地矗立在焦坑边缘,碗壁残留着血污和灰烬的痕迹,在闷热的空气中像一个沉默的、等待吞噬的巨口。昨夜拜祭时投入碗中的伪神金属碎片,在碗底暗红的血污里,同样呈现出被侵蚀、黯淡的迹象。
伪神的残骸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它们如同饮鸩止渴的毒药,在提供短暂庇护的同时,也在加速部落的腐朽。
“铜……”草籽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。这个字眼像一块冰冷的石头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。他知道铜,见过石牙长老藏起来的那几块暗红铜锭,知道它们来自莽林深处,某个被严密看守的地方。但具体在哪里?如何寻找?他一无所知。石牙死了,老骨卜死了,所有知道秘密的人,都化作了焦坑里的灰烬。
就在这时,一个极其微弱、如同蚊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:
“霄…霄巫…好像…在动…”
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。她枯槁的脸上带着惊疑不定,手指颤抖地指向蕨丛深处,秦霄躺卧的地方。
𝘽𝑄𝐺.𝓲nf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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