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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忘当年诛佞日,寒风犹带血香
紫宸殿的晨雾还没散,李御史捧着弹章的手就开始发颤 —— 不是怕,是藏不住的亢奋。沉水香的烟丝绕着他的绯色官袍,把 “参镇边将军王燧克扣军饷、私通北元” 的墨字熏得发暗,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毒。他抬头瞥了眼阶下立着的王燧,那将军甲胄上还沾着塞北的霜,左肩护肩裂着道口子,是昨夜刚从黑风口厮杀回来的伤,此刻正用指节抵着腰间的佩刀,指骨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陛下明鉴!” 李御史的声音突然拔高,弹章在御案上展开,“臣有账册为证 —— 去年冬九边军饷,王将军仅发三成,余下七千石漕米,竟私运北元,换得胡马百匹!” 他身后立刻站出三个穿青袍的官员,齐声附议:“臣等亦有耳闻!王将军与北元左贤王暗通款曲,边关烽烟屡起,恐是他故意纵敌!”
殿上的沉水香突然滞了。王燧往前踏了半步,甲叶碰撞的脆响惊得檐下铜铃轻颤:“陛下!臣冤枉!去年冬军饷迟发,是漕运使截留,臣三次上书催粮,皆石沉大海!何来克扣私通?” 他伸手去解腰间的布囊,想取出边关粮道的回执,却被李御史喝住:“王将军莫要狡辩!你那回执怕是早伪造好了!臣已派人去查你营中私账,若真清白,为何要将账册锁在暗阁?”
这话像根针,扎得殿上气氛骤然紧绷。萧桓的指节叩着龙椅扶手,目光扫过那三个附议的官员 —— 都是去年镇刑司李谟案后,被魏王旧部保荐上来的。他没说话,只示意内侍取来李御史呈的 “账册”,指尖抚过纸页时,突然顿住:册页边缘的墨迹晕染不均,像是用新墨补填的,而 “王燧私运漕米” 的字样,笔迹比其他地方重了三分,显是后加的。
退朝后的回廊里,李御史与那三个官员挤在转角的阴影里。“账册改得如何?” 穿绿袍的通政使压低声音,袖管里的玉扳指撞出轻响,“王燧营里的老账房,可处理干净了?” 李御史冷笑一声,从袖中摸出半块带血的账册残页:“老东西不肯改账,已扔进黑林喂狼了。那暗阁里的私账,是咱们仿王燧笔迹写的,上面‘援北元粮’的字,连镇刑司都辨不出真假。”
他们没看见,回廊尽头的柱子后,玄夜卫周百户正攥着刀柄。昨夜他奉命跟踪李御史,见他带着两个黑衣人进了黑林,树洞里藏着十多本篡改过的军饷册,还有封写给北元的密信,墨迹未干的 “待王燧倒台,即献西城门” 几个字,在月光下像淬了毒的蛇。周百户刚要上前,却被暗处飞来的短刀逼退 —— 是李御史的死士,刀鞘上刻着的狼头,与北元兵的佩刀一模一样。
“将军,玄夜卫查到了!” 次日清晨,周百户捧着个铁盒闯进王燧的营账。铁盒里是从黑林树洞里搜出的原始账册,泛黄的纸页上,每笔军饷的收发都盖着漕运司的朱印,“去年冬的七千石漕米,根本没到边关,是漕运使与李御史勾结,转卖北元后,用假账栽赃您!” 他还掏出那封密信,信末的落款是个 “李” 字,笔迹与李御史弹章上的分毫不差。
王燧的指腹抚过密信上的狼头印记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,黑风口的北元兵突然换了新的弯刀,刀鞘上正是这印记。“难怪左贤王的粮道总堵不住,原来是有内鬼指路。” 他猛地攥紧拳头,铁盒里的账册发出哗哗的响,“走!去紫宸殿!让陛下看看这些奸獠的真面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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