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笔趣阁信息]:bqg.info 超级好记!
“黑白片里,蓝色是唯一能显影的彩色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镜,“我祖父是洗印厂的,他说过,有些老胶片里藏着肉眼看不见的蓝。”
我愣住了。这个细节,我从没写进剧本里。
开机那天是春分,剧组租了栋废弃的医院楼。美工组把走廊刷成灰白色,每扇门漆成深浅不一的蓝,从普鲁士蓝到靛蓝,像把彩虹拆成了单色光。道具组找来三百多个旧钟表,堆满阁楼场景,指针全都停在十二点零三分。我站在走廊尽头,看着穿灰西装的演员走过,突然想起梦里的镜头角度——原来不是推轨,是演员走得太快,镜头没跟上,才晃出那种颠簸感。
拍摄到第三十七天,出了点意外。拍摄雪地场景时,道具组用的人工雪是淀粉做的,被暖气烤得化了水,演员跪下去时,裤子沾了一片湿痕。我盯着监视器里那个画面,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,和梦里幕布燃烧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“停!”我喊出声时,声音在空旷的摄影棚里发颤。
场记跑过来问怎么了,我指着监视器说:“把镜头抬高,从天花板往下拍。”
灯光组慌忙调整设备,当镜头从高处垂下来,演员跪在“雪地”里的身影缩成个小黑点时,我后颈的汗又冒了出来——和梦里最后那个窥视镜头,分毫不差。
杀青那天,我在剪辑室待了整整一夜。当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白光里,我突然发现,电影的时长刚好是七十四分钟,而我做那个梦的日子,是七月四日。
电影上映后,有影评人写:“《第七扇门》最精妙的是镜头语言,仿佛观众在梦里跟着主角奔跑,所有的颠簸与晃动,都带着潜意识的混沌感。”
我把那篇影评剪下来,贴在当年的笔记本里,和“灰西装、无眼人”那几行字放在一起。
五年后的某个深夜,我在电影节的庆功宴上喝多了。年轻的记者围着我,问起创作灵感,我说了那个梦,说自己至今不知道那部电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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