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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三炮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往药道古法坊走时,验药箱里的《古法制药图谱》正随着步伐轻晃。封面是用粗麻布裱糊的,边角用铜钉固定,内页画着繁复的制药工序:地黄九蒸九晒时的色泽变化、酒蒸大黄的焖润时长、蜜炙甘草的翻炒力度…… 每道工序旁都标注着 “火候标准”“时间控制”“药效变化”,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“制药铜铲”,铲面刻着 “匠心守艺” 四字,铲边因常年翻炒药材已磨得锋利,此刻在古法坊的蒸汽里泛着沉稳的光。
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,本源珠正与一块明代蜜炙甘草的残块共鸣,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,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淡青色的雾,混着远处传来的机器轰鸣声 —— 那是快速制药流水线的运转声。两人刚推开刻着 “炮制遵古” 的木门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攥紧了拳头:原本摆满石碾、铜锅、竹匾的工坊,如今被不锈钢反应釜占据,管道里流淌着黄褐色的药液,工人穿着防化服往里面倾倒化学溶剂,而角落里的 “晒药场”(晾晒炮制药材的竹席)被改成了 “烘干车间”,高温烘干机正将地黄烤得焦黑,旁边的 “炮制口诀” 木牌被踩在脚下,牌上的 “酒为引,蜜为佐,火为帅” 字样沾着化学试剂。
“爷爷你看,他们把祖宗传的手艺换成化学品了!” 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 “高效提取罐”,罐身上的压力表指向 180℃,里面的当归正在高压下被提取,流出的药液散发着刺鼻的焦味,“这哪是制药,是毁药啊!” 古法坊中央的 “合药台”(按古法配伍药材的青石桌)被换成了 “混合搅拌桶”,电脑屏幕上跳动着 “成分比例”,台边的 “药味配伍谱”(记录药材间相生相克的布幡)被剪成了抹布,幡角的 “君臣佐使,配伍有道” 字样已模糊不清。更刺眼的是车间标语:“高效制药,量产为王 —— 化学提取,纯度达标,成本减半”。
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石碾前,伸手抚摸碾槽里的纹路 —— 那是百年间碾压药材留下的沟壑,最深的地方能卡住半粒杏仁,碾盘上的 “九蒸九晒” 刻痕虽被化学药剂腐蚀,却仍能看出反复研磨的虔诚。他从验药箱取出些刚蒸制好的地黄,断面乌黑发亮,散发着淡淡的焦糖香:“这叫‘九制地黄’,” 他往晒药场的旧址上一摊,“得用黄酒浸润三日,蒸一日晒一日,反复九次,让药性由寒转温,哪能用高温烘烤替代?” 说话间他已架起铜锅,往里面倒入蜂蜜和甘草:“你看这蜜炙的火候,得用文火慢慢炒,让蜜汁钻进药材纤维里,那些用机器喷糖衣的哪有这药效?”
古法坊老板坊伯穿着白大褂走来,手里拿着份 “高效提取报告”,上面写着 “有效成分含量 98%,生产周期缩短 90%”。他踢了踢旁边的竹匾:“黄师傅别抱着老古董不放了,现在谁还等得起九天蒸药?我这化学提取法,半小时出成品,比你守着铜锅强多了。” 他指了指墙上的产量表,“看见没?这月产了十吨‘浓缩药丸’,够你用石碾碾十年!”
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,往 “化学提取当归” 的储液罐前一放。老鳖似乎嫌药液刺鼻,猛地对着罐口喷出股清水,水面立刻浮起一层油膜,原本澄黄的药液竟变得浑浊,底部沉淀出褐色的杂质。“大家快看!”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,“这是提取时的有害残留物!爷爷说真药材得靠火候养,像这样 ——” 他拿起黄三炮刚蜜炙的甘草,展示着表面均匀的蜜霜,引来几个老药工的点头。
新出现的老药工炮伯背着个藤编药篓走来,篓里装着炮制的工具:竹制翻药铲、铜制量药勺、记录火候的沙漏,还有一本泛黄的《炮制心法》。老人翻开心法,里面记着民国时的制药心得:“炒炭存性,要‘存性三分,成炭七分’,过火则失效,欠火则伤胃”。“当年我师父教我炒药,第一桩事是学听声,他说‘药材会说话,炒到酥脆时的声响,比机器的压力表准’。” 他指着烘干机里的地黄,“这东西得靠太阳晒出津液,烘干的只有干硬,没有油性,哪能当药?”
坊伯被说急了,从控制室调出 “智能炮制系统”,屏幕上立刻显示出 “九蒸九晒模拟程序”:“看好了!这系统能设定温度湿度,自动完成蒸晒,比你守着太阳月亮高效多了!” 他点击 “启动” 键,机器臂立刻抓起地黄放进蒸汽箱,“等会儿对比下,看你土法炮制和我这‘科技制药’有啥不一样!”
黄三炮没接话,从《古法制药图谱》里翻出张 “炮制十二法”,上面用朱砂写着 “炮、炒、炙、煅、蒸、煮、炖、煨、酒制、醋制、蜜制、盐制”。他拿起制药铜铲,往刚炒好的蒲黄上一铲:“这叫‘炒炭’,” 他指着铲里的蒲黄炭,“外黑内黄,断面像焦炭却能看见纤维,机器哪懂这‘存性’的微妙?” 说话间个戴护目镜的技术员凑过来说:“我们提取的药材总少点药效,原来缺了这些火候功夫?” 黄三炮递给他一把竹铲:“来,试试翻晒当归,感受下药材的温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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