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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还没散尽,秀兰已蹲在育苗棚前。竹篾搭成的棚顶凝着水珠,顺着油纸伞骨般的纹路滴落在新翻的苗床上。她用枣木小铲轻轻刨开湿润的土,将裹着棉絮的枣核埋进去:"王婶," 她对着扛着草苫子走来的老姐妹,"得给这些金疙瘩再盖层棉被,后半夜怕是要下霜。"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抚过棚顶的竹篾,竹条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呻吟:"中,把咱压箱底的旧棉袄都拆了,可不能冻着这些小崽子。"
李虎的车间里,潮湿的空气让新打的枣木蒸笼发了胀。他握着凿子的手在微微发抖,木屑落在围裙上凝成深色的痕迹:"安娜," 他对着正在擦拭墨斗的学徒,"去老井旁挖些青苔来," 凿子在蒸笼缝隙里游走,"让木头吸够潮气,蒸出的枣馍才瓷实。" 少年望着师傅皲裂的虎口,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睛。
建军的观测站里,窗台上摆满了装着土壤的粗陶碗。他用旱烟袋指着其中一碗发黑的土:"小吴," 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"把这碗土拿到晒谷场,掺上三份草木灰," 忽然提高声调,"记住,庄稼和人一样,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长。" 少年抱着陶碗跑出门,衣角扫落了窗台上的护树钱,铜钱在青砖上滚出清脆的响声。
晒谷场上,邻村的赵大姐带着人抬着竹匾来了。匾里装着刚筛好的草木灰,灰末在晨光里打着旋儿:"兰子姐," 她的蓝布衫沾着露水,"俺们村把灶台灰都扒拉干净了," 伸手抓起一把灰,"你闻,还带着饭香呢!" 秀兰笑着接过竹匾,指尖触到赵大姐冻裂的虎口:"妹子,等枣苗出芽,头茬嫩叶给你家虎娃煮水喝。"
李虎的木工坊改成了临时育苗棚。后生们用枣木板搭起育苗架,张哥踩着梯子往梁上挂草帘:"虎子," 他的声音在木梁间回荡,"这架子能撑住吗?昨儿夜里风把村口老槐树的枝都吹断了。" 李虎抡起斧头加固立柱,木屑纷飞中露出坚定的眼神:"放心," 斧刃劈开潮湿的枣木,"咱陈家洼的木头,比石头还硬三分。"
枣林深处,研学团的孩子们蹲在老枣王树下。小雨用树枝在地上画圈,圈里歪歪扭扭写着 "枣宝宝加油":"建爷爷," 她仰起沾着泥土的小脸,"枣树妈妈什么时候能抱到小枣树呀?" 老人蹲下身,将一枚护树钱埋进土里:"等春雷响过三遍," 他的手指抚过树皮的沟壑,"枣树妈妈就会把小娃娃托出地面。" 孩子们听得入神,忘记了裤腿已沾满泥浆。
晌午时分,老槐树下的石桌上摆着新煮的野菜粥。秀兰掀开陶锅盖,热气裹着槐花香散开:"都来喝口热乎的!" 她给赵大姐盛了满满一碗,"这是在后山采的荠菜,就着咱腌的萝卜干,管饱!" 众人围坐,粥勺碰撞粗陶碗的声音,混着此起彼伏的谈笑声,惊飞了树梢打盹的麻雀。
申时末,李虎被请到邻村修水车。他蹲在干涸的水渠旁,看着锈迹斑斑的木轮:"张娃," 他用刻刀刮去轮轴的铁锈,"去砍些青竹来,编个新的水斗," 忽然指着开裂的枣木支架,"这老木头还能再撑三年。" 少年望着师傅专注的侧脸,发现他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根白发。
暮色漫过塬坡时,育苗棚亮起了马灯。村民们围坐在草堆旁,给新出土的枣苗浇水。秀兰教赵大姐的徒弟们辨认壮苗:"叶子要像小扇子," 她托起一片嫩绿的新芽,"茎秆得挺直," 忽然指向天空,"看那片乌云,今晚怕是有场透雨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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