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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粤语书写的诗性突围与声音考古学
树科采用粤语书面化表达的策略,在当代诗歌谱系中构成了一次自觉的语言起义。粤语作为汉语族中保留中古音韵最完整的方言,其语音系统与《切韵》《广韵》等韵书记载的唐宋音系存在明显的对应关系。诗句"我几时嘟喺信嘅"中"嘟喺"(都是)、"嘅"(的)等虚词的使用,不仅在地域文化层面标记了诗人的身份认同,更在音韵学层面实现了对古代汉语的声音考古。日本语言学家桥本万太郎曾提出汉语方言的"地层说",认为现代方言如同地质层般保存着不同时期的语言特征。粤语诗歌的书写,本质上是在进行一场穿越语言地层的钻探作业。
诗人对粤语的选择还隐含着对普通话霸权的美学抵抗。在"谂到几远,谂返而家/谂嚟谂去,讲去话嚟"这样的句式中,粤语特有的词汇与语序创造出独特的节奏韵律。"谂"(想)字的重复使用形成思维的回旋结构,而"嚟去"等趋向补语构成的往复运动,在语音层面模拟了时间流逝的不可逆性与记忆的循环性。这种语言效果在普通话的线性叙事中难以实现,却因粤语保留的古汉语语序自由度而成为可能。俄国形式主义者提出的"陌生化"理论在此得到印证:粤语书写通过打破标准语的自动化认知模式,使读者在方言的裂隙中重新感受语言的质感。
诗中"光阴不再"的慨叹与"要揾本《今昔文字镜》"的急切形成张力,暴露出诗人对语言异化的深刻焦虑。《今昔文字镜》作为虚构的典籍,象征着理想中的文字谱系学词典——能够映照古今文字变迁的魔镜。这个意象令人联想到博尔赫斯《沙之书》中那本无限之书,但树科的诉求更为具体:他渴望一种能够连接甲骨文与粤语的超文本,使三千年前的占卜文字与当代方言在诗行中完成跨越时空的对话。这种诉求本质上是对语言工具化的反抗,当现代汉语日益沦为信息传递的透明媒介时,诗人试图恢复文字的物性(thingness)与灵晕(aura),让笔画重新成为可触摸的痕迹,让声音重新获得祭祀仪式中的通神力量。
三、文言基因与白话身体的共生诗学
"我哋华夏简美文言"这一表述展现出诗人对文言传统的矛盾态度。"简美"二字既是对文言文凝练美学的肯定,又暗示着对其现代转化的期待。这种态度令人想起胡适在《文学改良刍议》中主张的"不摹仿古人",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,他并非简单回归文言或全盘接受白话,而是试图在粤语口语中激活文言的基因片段。诗句中"嘟喺信嘅"这样的粤语表达,实际上保留着文言判断句"……者……也"的结构痕迹,形成口语与文言的杂交文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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