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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他执剑，是我魂散前的最后一眼，我仍死死攥着他截染血的衣角。
天道裴寂”立于我身前，玄袍翻涌如墨海，他掌心凝聚的雷电嘶鸣着躁动，却迟迟未落。
琴声陡转，似哭似笑。
我忽然抬首，眼底映出九重天外凛冽的眸。
我知他记得：记得我濒死时咬破他手腕的狠戾，记得我魂魄散前诅咒天道无情的癫狂，更记得，他亲手剜我心脏，炼那盏“镇神灯”时的凉薄手指。
“你说天地无私，天道无情。”琴弦骤断，余音割破长空，“可你杀我时，为何要闭眼？”
天道裴寂指尖的雷光倏然崩碎。
他确实闭了眼。
那日诛仙台上，她残破身躯裹着最后一道护心诀撞向斩神刃，血溅苍穹时，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暗潮——天道不该有憾，他却恨透了自己那一刻的颤抖。
风卷残音，琴身轰然炸裂。
我呛出一口血沫，却低笑出声。
我踉跄起身，碎琴片割破掌心，血滴坠地竟绽出红莲朵朵。
天道裴寂瞳孔骤缩……
她前世死时，满天的神界，瞬间开出红莲朵朵……
而她正是踩着红莲朵朵凤凰重生，浴火归来，一步步踏碎神界。
“你不敢看我。”我染血的唇吐出冰锥般的字，“就像当年不敢看我咽气。”
云层轰然坍塌。
天道裴寂广袖翻飞间，浑身震颤。
他欲转身而走。
却见凤凰月，忽然间扯开自己身上所有衣襟，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……
我心口，一盏琉璃灯火幽幽亮起——正是他亲手炼制的镇神灯。
“你杀我两次，它终于成了。”我笑得凄艳，灯焰腾起的刹那，天道“裴寂”周身缠绕的法则金纹竟寸寸断裂。
可是，怎么办，镇神灯是我，我就是镇神灯。
或者说，我是镇神灯，同时还是它的主人。
天道裴寂本来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丰碑，俯瞰着世间万物的生灭轮回。
然而，此刻的他，看着眼前，这一幕，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与挣扎之中。
当决定亲手将那女人炼化成“镇神灯”之时，当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那股力量之时，他从来没想过，他会生出心脏，他会爱上她。
可命运的齿轮并未就此停止转动，那女人竟在未知的力量作用下，时光倒流，重生轮回。
第一世，轮回再见，天道望着她，眼中的复杂情绪如汹涌的波涛，几欲冲破他那一贯冷静的表象。
有愤怒，愤怒于这不合常理的变数；有惊恐，惊恐于自己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情感；更有深深的无奈，无奈于自己身为天道，却无法完全掌控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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