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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月屏住呼吸,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那尊无脸的佛像上。它依旧稳稳盘踞在庙堂最高处,像一轮不肯坠落的血日。鲜红的盖头被丢在佛像脚边,像一滩干涸的伤口。雪月想起刚才那一瞬的对视——没有五官,却能“看”到自己,仿佛整张脸就是一只巨大的瞳孔,年轮便是虹膜,一圈圈收紧,把他死死锁进深渊。
他用力甩头,把眩晕感压下去,伸手去探安然的脉搏。指尖触到皮肤的一刹那,一股冰凉顺着指骨爬上来,像从井底捞起的月亮。安然还活着,但心跳极慢,慢得像在另一个时间流速里。其余五个人——两男三女——都穿着同样的蓝色便携装,胸口绣着黯淡的银纹“Ⅲ”,如同某种被遗弃的序列号。他们的眼皮在火光里不停颤动,可瞳孔被一层灰膜覆盖,像被谁从里面拉上了帘子。
雪月不敢贸然唤醒他们。他绕着火炉走了一圈,火舌舔舐着铁炉的裂缝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火光把庙堂的壁画映得忽明忽暗:那上面原本画着飞天奏乐、莲池化生,如今却全被密密麻麻的咒文覆盖。咒文是血写的,颜色比盖头更暗,像是一层层结痂又被剥开的伤口。最靠近佛像的一幅壁画,咒文竟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嘴,上下颚之间悬着一根细线,线尾坠着一粒铜铃——正是门口铜钱香上方飘烟的那枚。
“叮——”
铜铃无风自响。雪月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。他猛地回头,看见门口那个“只有下半身”的人影动了。对方缓缓站起,上半身仍旧被黑暗吞没,但两条腿像被无形的线提起,膝盖不打弯,整个人直直地“滑”进庙内。每滑一步,地上的影子便缩短一分,仿佛黑暗正被抽走,织成他缺失的上半身。
雪月握紧拳头,指节发白。他想起羊皮纸上的血还在流——那些血原本贴着神女与佛像,此刻却像活物一样,沿着地砖缝隙爬行,在六人围成的圆圈外沿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圆。血线经过之处,地砖浮起一层油腻的红光,像一锅被重新煮沸的陈年血汤。
“别踩线。”一个声音突然在雪月耳边响起。
他下意识收脚,才发现声音来自炉火。火焰里浮出一张模糊的脸,五官像被水晕开的墨,但雪月还是认出了——是佛愿婆。或者说,是佛愿婆留在火里的最后一缕意识。
“线一旦合拢,他们就会醒,但醒来的是‘它’。”火里的脸声音嘶哑,“你撕开的不是红盖头,是‘它’的封皮。”
雪月喉咙发干:“‘它’是什么?”
火脸扭曲了一下,像被风撕扯:“‘它’是佛愿婆从南迷那带回来的‘愿’。你以为神女被蛊惑?不,神女是自愿的。她把自己的脸献给了‘它’,换得菲菲的愿——菲菲想让你活下去,于是神女替你死了。可‘它’没脸,就要借别人的脸长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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